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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士生竟文理不通 國圖館長疾呼拯救祖國的語文

2006年10月25日 09:17

    漫畫:走入誤區(qū)的語文教育關鍵字:語文教育 中新社發(fā) 唐春成 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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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編者按:不久前,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研究中心研究員王麗,對國家圖書館館長任繼愈進行了一次專訪。話題涉及歷史文化傳承、語言文字、基礎教育、大學之道等。任先生發(fā)表了坦率的看法,F(xiàn)刊出如下,以饗讀者。

  王麗(以下簡稱王):您是研究中國哲學和歷史的,您認為中國傳統(tǒng)歷史文化在基礎教育中應該是什么樣的一個位置?

  任繼愈(以下簡稱任):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了斷層。新中國成立后出生的孩子對古代的東西非常隔膜,盡管數(shù)理化考得非常好,奧林匹克競賽得過獎。我去看過安徽的少年班。他們征求我的意見,我說少年班要熟悉中國的歷史文化,光學這個科技不行,這跟外國孩子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

  王:那您覺得跟語文課應該是什么樣的關系?

  任:中國文化有一個特點,自從有文字以來沒有中斷過。你看騎馬的“馬”字,從前那個寫法一直到現(xiàn)在,能看出那個痕跡;還有那個“魚”字,也能看得出來。而古希臘文和現(xiàn)代英語是不一樣的,拉丁文跟現(xiàn)在的歐洲語言不一樣,古代的印地語跟現(xiàn)在也不一樣。只有中國持續(xù)不斷的五千年。語文課應該代表五千年的成果。

  王:新中國成立后,我們對漢字做了簡化。今天除了中國臺灣之外,大陸的孩子都不認識繁體字了。

  任:這個簡化字的工作,雖然方向是對的,但做得比較粗糙。比如“臺灣”的“臺”字,本來是“臺”,現(xiàn)在寫成“臺”。你寫這個可以,但你不能不認識那個。繁體字你應該叫他認識,不認識是不行的。有一次頤和園辦慈禧太后生活展!疤蟆蹦莻“后”,主辦方以為是繁體字的那個“後”,結果就寫成“慈禧太後”。掛了兩天,結果有游客看出來,去提了。這是發(fā)生歧義,發(fā)生歧義就不成功了。我是研究歷史,研究哲學的。你比如易經(jīng)講“乾坤“,有的地方簡化成“千坤”。每次排版我就提醒,這個字不能簡化。這種情況不少。

  王:這是為什么呢?

  任:當初制定這個方案的時候,是把好幾個字合并成一個,這一并就回不去了。比方“斗爭”和“北斗星”的“斗”,“斗爭”是簡化字,但“北斗星”不是簡化字。還有“干部”的“干”和“才干”的“干”,“大動干戈”的“干”,它們是不一樣的,F(xiàn)在都變成一個,這樣就亂了。

  王:我覺得隨著時間的流逝,這種混亂會越來越嚴重,因為會認會寫繁體字的人越來越少了。比方像我,現(xiàn)在看古書是沒問題,但具體讓我說出今天某個簡化字在簡化之前是怎么寫的,我也不清楚。

  任: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我覺得應該是識繁用簡。這樣念古代文學作品不會不認識。你比方唐朝詩人叫做“朱慶馀”,現(xiàn)在簡化成“朱慶余”,那不變成“慶我”了嗎?

  王:那您覺得現(xiàn)在有什么辦法可以補救這一點?

  任:中學語文老師和編輯應該有這個責任,凡是容易引起歧義的字要加個括號注在后頭。我說不用考學生,也不用叫老師教,就這樣小學六年、初中三年、高中三年,12年熏陶,天天見面,耳濡目染,學生自然就認識了。他看《西游記》,看《水滸》就不發(fā)生困難。這個又不影響文字改革的政策嘛。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?

  王:那您覺得這樣做的長遠意義是什么?

  任:就是普及啊。文化不中斷,不形成斷層啊。我希望你中學語文能把這點做到,就是一個功德無量的事情。

  王:我知道您主持整理了一批古代典籍,您覺得以后能有多少人看懂呢?

  任:如果繁體字識繁用簡能夠做到,就能看得下去,就不會中斷。

  王:前段時間有一個中外大學校長論壇,教育部部長周濟講話,要求大學培養(yǎng)學生的創(chuàng)新能力和實踐能力。

  任:我覺得現(xiàn)在中學和大學都有一個問題,課程排得太滿,沒有學生自己的時間,不能發(fā)揮自己的愛好,跟蒸包子一樣一屜一屜的,出來一個模樣,這樣不會出人才,有人才也埋沒掉了。我的孫子就是這樣。在念中學,他沒有自學的時間,課外看書的機會幾乎沒有,一天到晚做題做題。

  王:現(xiàn)在的問題是,孩子即使有時間也不想看書,因為在學校里整天對著書本,像一個人吃一樣東西吃太多了,結果就產(chǎn)生了一種排斥心理,損壞了孩子的閱讀欲望。

  任:還有中學應該有寫字課。有了電腦以后,字都不會寫了,提筆忘字。

  王:您說得很對。其實寫字課不僅僅是把字寫得好看點,這里邊也是培養(yǎng)孩子的一種感情,對自己語言文字的感情,這本身也就是愛國主義的教育啊。而且這種愛國主義教育是具體的,是滲透在一個人的生命中的。

  任:我上學有寫字課。我孩子那會兒也有寫字課。她是老三屆的。你可能晚一點?

  王:我也有。印象中每天下午第一節(jié)課就是寫字課。我家就跟學校隔著一條河,中午回家吃完飯,要帶著硯臺、毛筆和墨上學校。下午第一節(jié)就寫字,下了課還要到小河邊去洗筆,當時感覺挺麻煩的。

  任:只有漢字才形成一種獨立的書法藝術。你看那個英文是不行的。還有那個日文,是從漢字演變過來的,它作為書法就差一點,所以他們的書法仍然是漢字。那個韓文更連不起來,好像一把把鑰匙,書寫的美沒有了。

  王:沒有結構和韻律的美。

  任:不過有些東西我們自己沒有了,人家卻還保留著。比方北京的饅頭是沒有餡兒的!都t樓夢》里頭妙玉“幾千年鐵門檻,只剩一個土饅頭”,這里的“饅頭”其實是說包子!端疂G傳》孫二娘開店賣人肉饅頭,也是包子。日本現(xiàn)在把包子還叫饅頭。

  王:我們溫州也管包子叫饅頭。我以前一直不明白,現(xiàn)在看來叫“饅頭”才是正宗的傳統(tǒng)。

  任:古代社會也是這樣的,叫做“禮失求諸野”。

  王:我前不久看中央電視臺“大家”欄目對您的采訪。您當時說的有一句話給我印象很深,就是“教育改革的出路在于恢復科舉制度”。為什么?

  任:我說的是制度,不是內(nèi)容。我覺得科舉制度的基礎是放在自學上。老師提出要求,怎么學我不管,我要你成果。我覺得國家不要辦那么大的大學,也不要那么多的學校,不要國家都包下來。家長自己會想辦法培養(yǎng)孩子的,F(xiàn)在沒有自學了,都是灌輸灌輸,從幼兒園里就開始灌輸。

  王:我最近出差去了一趟長沙,去看了岳麓書院。我發(fā)現(xiàn)其實當時的講學是質(zhì)疑問難,帶有研討性質(zhì)。書院請了各地一些著名學者來講學,也是互相切磋交流。

  任:科舉制度很隆重,很嚴格的。凡舞弊,有腰斬的,有充軍的。魯迅的父親就是因為受考試舞弊案的牽連,搞得傾家蕩產(chǎn)。清朝已經(jīng)腐敗了,但教育還是抓得很嚴,F(xiàn)在我們這個舞弊無孔不入。你看看,從上到下,沒法說。我在北大多年,胡適的孩子考了三次沒考取,其實要是說一句話不就考上了嘛。蔣夢麟帶著他女兒看榜,西南聯(lián)大沒有,沒有就沒有了唄。我就看北大解放以后有變化,高干子弟可以隨便進。你看看毛主席的女兒、鄧小平的、賀龍的,多了。我想沒有照顧就進不去的。我眼看著北大滑坡的,F(xiàn)在什么爭創(chuàng)一流,那時聯(lián)大就是一流,F(xiàn)在生怕別人把自己看低了,對自己沒信心。

  王:您在西南聯(lián)大讀了幾年?

  任:九年?箲(zhàn)八年,回來后又等了一年,因為清華被日本軍隊當做馬廄,要修復。那時體育不及格不讓畢業(yè)。詩人吳宓你知道嗎?留學晚了一年,讓他學游泳去。我的老師湯用彤,學了三年沒學好,就留在清華,F(xiàn)在大家都講“兩彈一星“,其實文科也不少,只不過不重視,不提了,重理輕文。聞一多的《詩經(jīng)》為什么講得好,云南的少數(shù)民族最多,22個,那些民歌啊,舞蹈啊,幫助你理解《詩經(jīng)》,是活的,活化石在那兒擺著呢,跟考據(jù)是不一樣的。

  王:它不是幾千年前的古董,而是活的歷史,活的生活。

  任:我覺得我們的民族很偉大,不是讀了書才偉大,是文化傳統(tǒng)的偉大。

  王:那您覺得我們教育中應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來繼承傳統(tǒng)?

  任:學歷史。歷史可以補充政治課。章士釗有句話叫“滅人之國先去其史”。

  王:可是歷史也離我們今天生活很遠?

  任:可以講故事。中國孩子不知道“九一八”、“南京大屠殺”、“七七盧溝橋事變”怎么行?并不是60周年才紀念一次,那下一次該到120周年了。你看我那一輩人從國外回來,是放棄國外優(yōu)裕條件參加抗戰(zhàn)。北大化學系有個教授叫傅鷹。他說我為什么回來,我聽見英國軍艦叫“紫石英”號,在長江里頭,解放軍就開炮打它,把它打跑了。他說這樣我可以回去了,因為國民黨不敢開這個炮。長江是中國的內(nèi)河,我們是不準外國軍艦進入中國內(nèi)河的。其實那時是一批人,不只是錢學森一個。北大馮友蘭1945年去了美國,1946年回來。離港的時候,美國人說,你這個護照得留著?箲(zhàn)期間,因為中國是美國的盟國,出入不用簽證,很寶貴。馮友蘭說,我不回來了,我也不要了。

  王:您覺得一生中最好的時光是什么時候?

  任:我今年90歲了,好時光很少。

  王:那應該還是有的吧。

  任:那現(xiàn)在也是好時光。剛解放時是好時光。

  王:為什么?

  任:國家站起來了,自己的愿望實現(xiàn)了,而且基層干部、黨員作楷模,吃苦在前,享受在后。那時北大校長,長工資時自己讓一讓。解放后最大的損失是文化大革命說假話成風,不敢說真話。過后要改過來也比較難,還是套話空話連篇,言不由衷,背領導講話,而且專欣賞這種人,提拔這種人。

  王:那天在電話里您說到現(xiàn)在整個社會的漢語水平下降,要補救已經(jīng)晚了。

  任:是啊,現(xiàn)在大學一年級不學語文,博士生文理不通。我們大學一年級必須學國文,不及格不能升班。祖國的語文,為什么不學?李廣田、沈從文都教過大一國文,林庚在清華講過大一國文。講課聞一多講,改卷是林庚改,就是當助教。

  王:現(xiàn)在有一個現(xiàn)象,大學生畢業(yè)時,英語過不了四級就拿不到畢業(yè)證書,語文水平怎么不行卻都可以。

  任:民族自卑感。法國就不是這樣的。2005年高考,廣東的語文試卷有一道古文翻譯,交白卷一萬份。林則徐的名字也不知道。還有去年大學生辯論,得第一的居然是留學生一方。驚心動魄!

  王:您認為這是什么原因呢?

  任:理想高中不用分科,學生視野廣闊,不會過早地鉆在數(shù)理化堆里。這樣他們以后適應社會能力也比較強,F(xiàn)在我們那些專家是竹竿形的,很細很細,常識也不夠。人是一個整體。

  王:任先生,謝謝您接受采訪。

  (來源:中國青年報;作者:王麗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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