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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青年報:告別巴喬 告別一個時代

2004年05月17日 10:32

  最后的對手是米蘭,巴喬曾經(jīng)效力過的球隊。

  這一次,是最后的再見,雖然沒有人原意見到。

  1994年的那個夏夜,榮耀的巔峰和恥辱的悔恨同時到來,之前的足球生涯瞬間變得并不重要起來。那之后,他經(jīng)歷了與教練的矛盾、被俱樂部踢來趕去、在國家隊進進出出、面對隊友的生離死別、對于佛教的更深信仰,直至他那本有些爭議的自傳出版。巴喬開始為人生書寫歷史。

  與布雷西亞揮手告別的那個夜晚,巴喬沒有了什么遺憾,無論會不會出現(xiàn)在葡萄牙(事實上我相信他已經(jīng)知道那個可能性是零),他都不會遺憾。因為他認(rèn)識到,人生的成就不一定是那些獎杯,經(jīng)歷本身更加彌足珍貴。

  十年感悟的同時,這個世界有了太多變遷。他同時代的隊友,有的在教練崗位上功成名就;有的也許正在為生計所迫,浪跡街頭。他也一定無法體會現(xiàn)在這些新生代的所思所想,更重要的是,這個世界,已經(jīng)不需要他這樣的大師……所以,告別是最好的選擇。

  十年與巴喬一起守望

  “我就像一名水手,雖然經(jīng)歷了太多狂風(fēng)暴雨,但仍然有著尋求新大陸的決心和勇氣。在放棄之前,我要全力以赴,對我自己來說,努力是唯一的機會。”

  古希臘哲學(xué)家赫拉克利特有句名言:“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。”然而,似曾相識的荊棘泥沼卻總是會橫亙在我們的面前,面對傷病和背棄輪回般的打擊,巴喬卻依然沒有低下高貴的頭顱。

  巴喬的職業(yè)生涯到底是悲劇還是喜。炕蛟S悲劇才能更讓人刻骨銘心,與巴喬共同經(jīng)歷過錐心之痛的球迷,永遠會和自己的偶像相伴而行。然而,筆者更傾向于把巴喬的職業(yè)生涯定義為“悲喜交加”,在命運的捉弄中他洗盡鉛華,在惡意的偏見中他清純?nèi)缢,能夠看破傷悲并迎難而上的巴喬,心中燃熾的,該是戰(zhàn)斗豪情,而不是自怨自艾。

  他的夢……

  巴喬之所以前后兩次屈就于博洛尼亞和布雷西亞這樣的“小廟”,為的就是能夠重返國家隊,身在豪門,巴喬始終無法得到名帥的信任,所以只好到平民球隊才能得到展示才華的機會,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名的悲哀。然而,巴喬并不是坐以待斃的小角色,他總是在困囿中尋找出路,而涉足小球會這條路子,無疑是明智的。

  在平民球隊的奮發(fā)讓他兩度重返國家隊。1998年,31歲的巴喬在世界杯上再次上演了動人心魄的表演,四年前的憂郁仍舊寫在他的眼中,而四年后卻多了幾分成熟老辣的風(fēng)姿。在四分之一決賽與法國隊的點球大戰(zhàn)中,巴喬進球后用手指按住嘴唇,整個世界頃刻為他安靜,那一片醉人的沉寂,讓匆匆流逝的四年成為了巴喬不屈的見證。

  堅韌的巴喬為了能參加2002年世界杯,只用76天就從重傷中徹底恢復(fù),而一般球員要痊愈需要至少100天。巴喬創(chuàng)造了一個醫(yī)學(xué)的奇跡,也如愿幫助布雷西亞保級,但是卻沒能打動主帥特拉帕托尼。他們的夢……對于這個即將步入不惑之年的男人,綠茵生涯早已進入倒計時。有人說巴喬的留守是為了沽名釣譽,那是因為這些人并不明白巴喬戰(zhàn)斗時所承受的傷病痛楚,也不理解巴喬的心中所涌動的縱橫捭闔的激情。

  與他同時代出生的人們,留在足球場上的已經(jīng)寥寥無幾。在米蘭,馬爾蒂尼和科斯塔庫塔仍舊在追逐冠軍;在卡塔爾,巴蒂和埃芬伯格仍舊在享受異域的綠茵;在巴西,巴喬的老對手羅馬里奧仍舊在弗魯米嫩塞體味著進球的樂趣;在球門線上,當(dāng)年與巴喬并肩作戰(zhàn)的帕柳卡、馬切吉亞尼仍舊身手矯;在鋒線上,西格諾里和巴喬一樣,在奮斗了20多年之后終于決定離去。

  細數(shù)這些留守的人們,再回眸看看那些已經(jīng)離開的屬于60年代的巨星!叭齽汀蓖艘酆笠呀(jīng)先后成為教練,巴斯滕屈就阿賈克斯青年隊,古利特準(zhǔn)備接手費耶諾德,而里杰卡爾德則在巴塞羅那春風(fēng)得意;成功轉(zhuǎn)型為教練的球員并不在少數(shù),德尚、馬特烏斯、維亞利,這些昔日和巴喬同場競技的人們都已經(jīng)功成身退,薩維切維奇、斯托伊奇科夫們也已經(jīng)離開了足球世界。

  而巴喬呢?他一直在為夢想而戰(zhàn),直到昨天,夢想戛然而止,才讓聞?wù)唧@心,見者垂淚。再見!巴喬,感謝你讓我們陪你度過那風(fēng)華正茂的歲月!再見!巴喬,感謝你讓我們體味了足球意境的純凈和堅強。

  □十年,沒有人會在乎忠誠,金錢高于一切1995年,博斯曼法案出臺之后,球員如同商品一樣在轉(zhuǎn)會市場上高速流動,忠誠的概念漸漸模糊,金錢和榮耀成為了球員們追逐的最大目標(biāo)。

  離開他摯愛的佛羅倫薩,是因為俱樂部老板想拿到大把的鈔票,巴喬1700萬美元的身價在當(dāng)時首屈一指。巴喬告訴球迷:“我會留在佛羅倫薩,我可以把這句話寫在城墻上!笨墒蔷銟凡繀s絲毫不理睬巴喬希望留下的決心。“當(dāng)時博斯曼法案還沒有出臺,球員完全屬于俱樂部。我的所有努力就如同在與風(fēng)車作戰(zhàn),一個人單槍匹馬無法與一個體制對抗。”發(fā)出了這樣的喟嘆之后,巴喬只好獨自流淚,眼看著球迷們?yōu)榱怂碾x去而爆發(fā)騷亂。

  離開自己締造過豐功偉績的尤文圖斯,是因為傷病讓巴喬失去了主力位置,皮埃羅的橫空出世讓尤文圖斯不顧往日情份,提出巴喬如果愿意自動減薪1/2,才能留在都靈;離開效力兩年的AC米蘭,是因為卡佩羅和薩基都把巴喬放在替補席上,1997年7月,巴喬毅然離開米蘭前往博洛尼亞,當(dāng)時他的身價只有登陸米蘭時的1/5;離開最后一支結(jié)緣的豪門國際米蘭,是因為再次遭遇了“老冤家”里皮,兩人無法和睦相處,巴喬只好在板凳上打發(fā)時間。

  生長在筆者這個年代會懷念小時候看一場足球比賽的虔誠心態(tài),F(xiàn)在,足球真正成為了職業(yè),球員的流動也超越了我們認(rèn)同這支球隊的時限,即使還有那些可憐的大腕試圖用忠誠抗拒金錢的誘惑,身后的俱樂部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掃地出門。這就是現(xiàn)實,任何人無從抗拒,哪怕你是巴喬。

  □十年,道德信仰危機侵蝕巴喬們的生命最近幾年,強奸案和球場暴力充斥滿眼,不可一世的英超球員爆出性丑聞如同家常便飯,而意甲球員也在賭球和禁藥中日漸沉湎。于是,我們更加敬重潔身自愛的巴蒂斯圖塔,更加欣賞低調(diào)謙虛的比埃爾霍夫,更加崇拜沉穩(wěn)冷峻的巴雷西,而他們,都是生于60年代的英雄。

  巴喬曾經(jīng)說過:“小時候我就是個單純天真的孩子,對很多事情特別敏感,直到現(xiàn)在我還保留著一份天真,我喜歡這樣的自己。”然而,巴喬卻從來沒有在天真中喪失信念:“我覺得我在前世可能是只騰飛的雄獅,我喜歡雄獅,因為當(dāng)它怒吼時,表現(xiàn)出力量和尊嚴(yán)。”堅強和平和,兩種特質(zhì)完美的結(jié)合在巴喬的身上,才使得他的形象更為圓滿鮮活。

  巴喬之所以在世界上擁有最多的球迷,還因為他真的對球迷懷著感恩,將心比心。身邊的不少中國球迷都曾收到過巴喬的復(fù)信,對于癡心的球迷來說,最大的滿足莫過于能夠和自己的偶像真誠交流,而巴喬正是這樣一位不忍讓球迷失望的偶像。

  當(dāng)巴喬的職業(yè)生涯走到尾聲,他多次在采訪中感謝球迷給他的支持愛戴。意大利與西班牙的友誼賽,正是巴喬在國家隊的謝幕演出,看臺上排山倒海的歡呼祝福都是為了巴喬。

  9天前,主場告別布雷西亞球迷的時候,巴喬高高舉起了“今天我為你們鼓掌”的條幅,老淚縱橫的巴喬送給球迷最大的禮物,就是四年如一日鍥而不舍的奮力拼搏。

  □十年,世界足壇變成了一個不需要大師的年代恍若是命運的玩笑,美利堅之夏的“救世主”突然“泯然眾人”,那飛向看臺的皮球不知劃著怎樣的弧線,落在哪個球迷的懷抱,此后,本是如日中天的巴喬卻走上了一條自己也難以預(yù)料的悲情之路。

  回首10年,再沒有出現(xiàn)過巴喬那樣的“救世主”,幾乎憑借一己之力就把意大利隊帶進了世界杯的決賽。最后關(guān)頭的失誤,讓巴喬成為了綠茵場上斷臂的維納斯,但是這并不能抹殺他數(shù)次單騎救主的功績。

  10年間,比賽節(jié)奏越來越快,對抗強度越來越大,一個巨星或許可以左右一場比賽的勝負,但在同一屆大賽中屢次故技重施的可能性已經(jīng)微乎其微。于是,如今的足球場上不會再有1986年的馬拉多納,不會再有1984年的普拉蒂尼,亦不會再有1994年的巴喬。

  當(dāng)然,我們?nèi)耘f可以欣賞卓絕的技術(shù)和精巧的配合,然而個人英雄主義卻已經(jīng)在效率足球和功利足球的崛起中日漸磨滅,每個球員都必須磨合在攻守的嚴(yán)密系統(tǒng)之中,沒有什么球員能擁有絕對的自由空間,即使是齊達內(nèi)這樣的藝術(shù)大師也不能例外。或許正是因為如此,薩基、卡佩羅和里皮才相繼棄用了不會鏟球也很少參與防守的巴喬,如今,同樣重攻輕守的里克爾梅在巴塞羅那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。(張楠)

 
編輯:宋方燦
相關(guān)專題:2004年歐洲足球錦標(biāo)賽決戰(zhàn)葡萄牙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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